承载灵魂之锁链,斩碎得之解放。
谦卑之姿献奉我主,迎使徒降临。
为我等卑微信者开启光明之门扉,
希求火焰降临,洗净尘世之浊污,
乞望,纯净洁白之国境行于大地。
狰狞而狂热的面容,这些怪异的从者们大声呐喊欢诵着诡异堕落的祷告之词,
一步,一步,踩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方被捆缚禁锢在祭坛之上的祭品们走了过去,高高举起了手中镌刻纹样符画的钢铁长剑。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杀——”
一双双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已经知道自己命运的妓子们看着那些疯子们一步一步走进,低微无望地哀求道,那游丝的话语最后停留在了“我”字之上,再无余音。
就像他们的命运,从来没有过自我的存在,
这个扭曲恶毒的世界从未给予过他们一点怜悯。
挥剑——锋锐的剑锋在虚空之中划过一道寒芒,重重地劈砍在已经完全成为空壳的妓子脖颈之上,
头颅高高飞起,却无半点鲜血飞溅,咚!咚!咚!就像一个一个高悬在树上的果子,成熟之后自然地落在地上,腐烂到甜腻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之中。
而被摘去头颅的躯壳,已经空空如也,却又并非一张薄薄的人皮,而是更加难以理解和想象的形式存在,此刻被什么东西吹得鼓鼓囊囊,端坐在祭坛的中央,
风,凄冷阴肃的风,从被蚕食吞噬干干净净的胸腔里回荡吹出,尖锐的啸音从脖颈巨大的空洞处呼唤,
那一具一具难以理解的尸骸,就像是一个个乐器,演奏出那来自久远幽邃的从前的音符,令人疯狂崩溃的乐章。
而与此同时,从者们将一颗颗头颅捧在双手之中,缓缓地走到伊迪丝·梅里林的身旁,安静沉默地侍奉在她们这位司教大人到身旁。
但那一双双眼瞳中,狂热而炽烈的火焰却完完全全地暴露出这些脱离人类之人,此刻的心中无比的激动和欢悦。
“这群疯子在干什么?!”
此刻,王都司的暗探们已经凭借一定手段顶替了部分教团从者,混迹在这群狂诞堕落的人群之中,虽然表面上同样模仿着她们的动作,口中高呼着无法理解的话语字词,心里却不住地嘀咕咋舌。
此刻面对着这不可言说的未知画面,这群见过大风大浪,一向无畏无惧的她们渐渐升涌起浓烈的恐惧之感,以及强烈到极点的不妙预感——
这群家伙绝对不是在弄什么正经玩意儿。
一瞬之间眼瞳交错,暗探们彼此之间都看到了同伴眼中的震慑和惊骇,
阻止她们?
目光交流,沉默不语。
暗探们默契明白彼此的意识和想法——
再等等,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仅仅凭借她们几个人,除了在这里白白送命以外,一点意义都没有。
而高台之上,浅灰色的眼眸如锐利刀锋,扫过人群之中那一个个貌合神离的“从者”,德洛丽丝稍稍挑起秀眉,收敛起纯黑无饰的法袍,缓缓转过身去,
“特使大人不继续留下来迎接使者降临了?”
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身旁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伊迪丝·梅里林深深地蹙起了眉尖,阴沉表情凑过去轻声询问道,
同时指尖一点一点聚拢,缭绕飞旋双翼如刀的蚕蛾,凛凛的杀意隐匿又显露。
“牧首冕下此刻正等待着消息。”
安静沙哑的嗓音幽幽响起,德洛丽丝侧眸瞥视一眼身旁这个毫不掩饰杀意的贵族美妇人,心底冷笑了一声,缓缓诉语道,
“迟滞之责,吾等可担戴不起,自然尽早前去汇报上告。”
一边说着,她收拢衣袍,纤白修长的指尖随意却又精准地点出藏匿在人群之中的王都司暗探们,红唇轻启,
“这些随我一同前来此处的人,我也打算一并带走,作为我向牧首冕下汇报的明证,可否?司教大人。”
话音落下,
王都司的暗探们不可置信地看向高台上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收拢掩藏起来的袍袖之下,手指一点一点捏握住淬毒的匕首手柄,冰冷刺骨的触感蔓延到心尖,令她们此刻微微战栗。
但常年的职业素养依然让暗探们保留了冷静,没有被心中的恐惧彻底压垮而直接试图厮杀出去。
所有人此刻镇定地伫立在原地,等待局势变化。
“哦?”
伊迪丝沉默了片刻,棕褐色的眼眸之中目光流转不定,
打量着面前这位不知其名也不知其实的牧首特使,同时扫过台下那些她此刻才发现的陌生面孔,嗤笑了一声,
“没想到特使阁下居然早已安排了人进来,莫非是对本司教的不信任?”
“常规惯例而已。”
德洛丽丝仿佛完全没有发觉面前这位贵族美妇人已经渐渐升起的异心和野望,一步一步走下高台,向着离开门口的方向走去,
“迎接使者的祭祀场合,容不得存在图谋不轨之徒。牧首冕下担心此等情况出现,于是圣意决裁做出这番安排,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呵,我看图谋不轨之徒,恐怕是特使阁下您吧。”
喑哑着嗓子低声冷嘲了一句,伊迪丝看着德洛丽丝渐渐远去的背影,手指轻轻地向着身后的人挥动了一下,
“叫些人跟在这位特使大人的后面,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那要不——”
一旁,手下的从者五指并拢如刀子,向着脖颈的方向狠狠地虚砍一下。
“不,跟着监视就可以了,现在是献神祭礼的关键时刻,绝对不可多事。”
伊迪丝眉宇之间流露阴沉的光色,咬着牙狠戾地告诫道,
“就算不得不动手,也要远离这里,记住了没有。”
“是。”
应声允诺,几个跟随一旁的从者立刻消失在了身旁。
伊迪丝缓缓回转过身来,看向祭祀之台上那几具精挑细选出来的空空洞洞的妓子尸体,棕褐色眼瞳之中流露出无边的狂热和激动,
而几位负责捡拾的从者,
此刻正抱着那一颗一颗的脑袋,走上祭祀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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